“院子有盆景花木,古色古香,正房三间是客厅与书房,四壁书架上,多为线装书。用了两个听差(男仆),一口京片子,说流利纯粹的北京话……他平常在家都穿长衫,客人来时还外加马褂……”仅凭这段文字,恐怕很少有人想到,作者谭伯鲁描绘的是一个法国人在北京的日子。他便是过得比我国人还像我国人的铎尔孟。上世纪五十时代初,谭伯鲁随父亲谭熙鸿——北大生物系第一任系主任去访问铎尔孟,在东城区新鲜胡同24号的四合院,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。
铎尔孟这个姓名,在我国一度少有人提及,然而在清末民初的北京,他的身影却处处可见:当过醇亲王载沣贵寓的法文教师,曾是袁世凯延聘的外国参谋,任教于北京大学……铎尔孟是当之无愧的“我国通”,说一口地道的京片子,写一手美丽的毛笔字,晚年校译的一百二十回法语全译本《红楼梦》,更足见他对我国古典文学的钟情和通晓。
铎尔孟不只痴迷我国文明,还投身中法教育交流,推进我国学子留学法国。因留法勤工俭学运动而鼓起的中法大学之筹办,就有他的一份劳绩。不为人知的是,他还曾担任中法汉学研讨所所长。
1937年北平沦亡后,中法大学开端酝酿南迁。为了防止中法大学校产被日伪政权侵吞,1939年8月23日,法国驻北平领事馆领事雷恩向上海的法国驻华大使戈思默主张,在北平建立汉学研讨所。两年后,在北平皇城根原中法大学校址内,“为谋交流中法两国文明”的中法汉学研讨所(CES)正式建立。通晓汉学、人脉广泛的铎尔孟成为人心所向的领导者。与担任行政的杜伯秋一道,把战乱之中的汉学研讨搞得绘声绘色。
汉学研讨所设有风俗学组、言语前史组、通检组、图书馆等部分,尽管存在时刻不长,但研讨成果斐然,尤其是风俗学研讨更有目共睹。在留法学者杨堃的带领下,风俗学组搜集整理全国各地的4900余张神祃材料、350余件年画材料,拍照相片600余张,其规模包括岁时习俗、习气、礼节、服饰、居室、游艺及民间技艺等。
除了学术研讨,研讨所还举行面向大众的讲座和展览,如“自然地理关于现代我国经济之阻力”“我国傀儡戏之来历及其开展”“民间新年神像图像博览会”“十八世纪十九世纪之法国汉学书本博览会”“明代版画书本博览会”等。其间1942年7月的民间新年神像图像博览会,展出了各地各时代的我国民间灶神、门神、财神图像等93份,每一份展品都有中法双语阐明。此次博览会原定自7月16日展出至31日,后因观赏人数很多,又延伸10天,至8月10日才告完毕。
法文研讨班也是研讨所的一项重要工作。说是研讨班,其实是法语夜校。夜校按学生的法语程度分为三个年级,每班人数10人至20人,班里前三名还可取得奖学金。闻名话剧扮演艺术家于是之曾是夜校的学生。由于家贫,少年于是之十五岁就不得不停学,干事养家,当他偶尔在一根电线杆子上看到夜校的招生广告时,感觉简直是天赐机缘。他在后来的《幼学纪事》中回想这段阅历:“这个夜校简直是一座法兰西文学的殿堂。头一年按例是从字母念起,学些简略的对话和短文。第二年选文里可就呈现了莫里哀和雨果。顺次读下去,到了最终的一年,就读到了十九世纪末的散文和诗。教授讲得津津乐道,学生们也听得入神……”
中法汉学研讨所为疲于生计的于是之供给了一个“殿堂”,也为处在流离失所中的中法两国学者供给了一个休息之地。铎尔孟也因而遭到日本人的监督,为了给身边人削减费事,他干脆闭门做研讨,翻译《西厢记》《长生殿》,研讨《周易》,只在每周三下午出门就事,以至于被称为“星期三先生”。
1953年,汉学研讨所封闭,铎尔孟亦孤身一人离开了我国。他带回法国的行李,只要一生保藏的1万多册书。
(原标题:住四合院、穿长衫、一口京片子、一手毛笔字,这个法国人为何被日本人监督?)
来历:北京日报旧京图说 文 | 杨丽娟 图 | 选自凤凰出版社《燕京传薪录——中法汉学研讨所未刊稿研讨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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